第八十六节：莫桐的《廊桥遗梦》

“别站着了，去坐会儿吧！韩雨！”莫桐笑着对我说道，“去等待即将到来的美味！呵呵！”

        “谢谢！这就去等！呵呵！”

        我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顺手拿起了沙发上的另一本杂志，发现杂志下面压着一本扉页上写着“莫”字的、罗伯特詹姆斯沃勒的《廊桥遗梦》，于是放下了杂志开始翻阅起了这部小说，这是一部地地道道的描述了美国六、七十年代中年人情感世界的小说。

        根据原著改编的同名电影也可以称得上是电影史上的经典之作，可以用催人泪下来形容。当然，对于一些时尚的人们而言，这样的片子也许是枯燥乏味、平淡无奇的。我是在看过原著之后才观看到了电影，自从看过了这部片子之后，当我再次翻开小说的时候，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和梅丽尔斯特里普的面影总是挥之不去，还有骆驼牌香烟，以及罗伯特金凯瑞开的那辆雪弗兰旧式小卡车。我对其中的一句对白印象尤为深刻：“这样的情感，一生只可能有一次！”罗伯特金凯瑞说道。

        电影以有悖于人们一贯的道德准则的角度，描绘了对“爱”——这个人类永恒的主题——的理解过程，以及理解方式。一位生活在乡村农场里的心怀梦想的农妇与一位极富个性的摄影师的偶然邂逅，衍生出了一段与那个小镇人们的传统观念格格不入的情感故事。影片的结尾，以女主人公弗朗西斯卡的骨灰随风飘散的画面构成了极具象征意义的镜头。

        在我的理解，真正的爱、情感，是会被赋予非常丰富的内涵的，需要承受的不仅仅是幸福感，更多的是在理智束缚下的痛苦与折磨。情感的艺术表现形式，如果单纯的以一贯的道德准则为界限去进行演绎的话，恐怕大部分的电影都会陷入到真真正正的乏味与无聊之中。此外，我所钟意的还有这部影片的原声音乐，略带感伤意味和幸福期盼心境的慢板式的弦乐与钢琴的对话式协奏，还有在酒吧里的那段欢快而又带着喧闹感的爵士乐，以及收音机中传来的猫王风格的吟唱。在我翻看小说的过程中，便是思考着这些感受和记忆。从这本书的外观上一看便知，莫桐大概反复翻看过很多次了，因为书的封面已经有了些轻微的破损。

        这时，莫桐从厨房走了出来，坐到了沙发对面的吧台椅上。

        “看过这部小说？韩雨？”

        “嗯！电影也看过了!很喜欢！您也很喜欢看这部小说吧？”

        “是啊，时常就会翻翻看！说说你是怎么理解的吧？”

        “按我的理解，爱的内涵是非常丰富的，绝不仅仅是幸福甜蜜那么简单，尤其是中年人的情感，受制于外在的舆论环境，故而更多的是平淡、理智、痛苦。其中的有悖传统观念的婚外情桥段，只是作者借以阐释‘爱’这个概念的内涵的外在形式，这不是一部宣扬婚外情的作品，恰恰相反，这是一部要告诉现实中的人们如何去‘爱’的作品！现实中的我们，面对‘爱’这个永恒的主题，也难免会陷入到痛苦之中，在痛苦中如何做出正确的选择，如何让爱能够得到升华，是应该引起我们的思考的！这就是我的理解!”

        “我们？”莫桐有意的问道。

        “啊……对不起，我说的这个‘我们’意思是指……”

        “我开玩笑呢！韩雨，呵呵！不过你对这部小说的理解挺有道理的，而且还能联系到现实中的自己，这种理解方式很能反映你的性格！你一定是个在读书时喜欢思考的人。另外，爱——是人类永远都说不尽的主题，《廊桥遗梦》的作者就是通过他的方式来讲述这个主题的。我喜欢小说里的那些细腻的语言和心理状态描写，很能打动我！对于有恋人的人和曾经有过爱人的人，例如你、我，都会有自己的理解和体会。”

        “嗯，确实这样的！”我回应道，莫桐的话，自然会让我——一个有恋人的人——的心中想到梅莉，是的，“这样的情感，一生只可能有一次！”。

        莫桐的厨艺的确了得，清蒸狮子头、松仁玉米、日式茶碗蒸蛋、清蒸鲈鱼，每一道菜都口味清淡，虽然是蒸菜，但是绝不会让人觉得寡淡，火候和味道都掌握得极好。

        “味道怎么样？”莫桐把一听百威啤酒打开递给我之后问道，大概是因为没有放在冰箱里的缘故，所以温度恰到好处。

        “谢谢！的确口味上佳！“我接过啤酒之后说道。

        “那就多吃点！呵呵！”莫桐说着，脸上现出了得意的神情，“对了，啤酒在燃气灶下面的柜子里，不够自己去拿吧，管够！”

        “太感谢了！”我说道。

        “干杯！韩雨!为了我们成为好朋友，庆祝一下！高高兴兴的事情！”

        “谢谢！干杯！”我与莫桐碰了一下易拉罐的边沿之后说道，“我能够问一下，您是怎么想到学做蒸菜的？”

        莫桐喝了一小口啤酒之后说，“从我的第二任老公那里！”她漫不经心的语气的确就像喝白开水一样。

        “噢！”

        “现在我已经不介意谈到他了！另外两个也是！就像我刚才说过的！”

        “但是这应该是您的私人的事情，我是想说，不想让您谈到会让自己感到不愉快的往事！”

        “韩雨，你说话很注意分寸呢，我喜欢！不过，那些事情，即便是让我伤心，也不会持续到现在，如果那样人岂不是要被折磨疯了？”莫桐说道，“更何况，我和其中的两个还可以做普通朋友！所以在谈到过往的事情，以前的人的时候，只要心存平和、正确看待就好！没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时间能冲淡一切！你说呢？”

        “说得有道理！”我回答。心中思忖，那么另外一个为什么不能做朋友呢？但是我没有问出口。

        “对了，我听霖骏说过，大学时，你们经常在一起喝啤酒、聊天？”

        “嗯！经常！次数多到数不清！呵呵！”

        “你们两个都喜欢喝啤酒咯！”

        “每次的量控制得比较好！都不会喝醉！尺度把握得不错！”

        “就是嘛！这就对咯！喝酒是为了享受，不是为了喝醉！”

        “您平时也喝一点儿啤酒？”

        “嗯！喜欢喝一点儿！喝得次数不少，可实际上每次我连一听啤酒都喝不完！我给朋友的印象是酒瘾很大，可是我的真实酒量很差！”莫桐一边用小勺小口的吃着松仁玉米一边说。

        “酒量差倒未必是件不好的事情！就像您说的，喝酒是为了享受，不是为了喝醉。”

        “是啊！我原来喝醉的时候，那感觉就像小时候得了重感冒一样，天旋地转，胃里面不停地翻腾，那种滋味我是领教了！”

        “话说回来，喝酒的人，有谁没醉过几次呢？这恐怕是没办法彻底避免的！”我说道。

        “说得好！呵呵！谁没喝醉过几次呢？”莫桐笑着说，从我这里看去，她额头前的几缕头发就如同春天里河岸边新绿的垂柳在随风摆动。

        “我这人说话的时候，有个习惯！也可以说是个‘小毛病！’”莫桐说道。

        “哦？”

        “往往是在话已出口的时候，才觉出刚刚说过的话有些过于直率，这种习惯我曾经多次试图改变，但是却一直都没有什么效果。总是不知不觉的脱口而出，听到的人会以各种各样的语气和表情来加以回应。迄今为止，还没有人直截了当的告诉我说：‘莫桐，你不应该这样说话！’他们一般都是以笑容或者‘的确如此’一类的话来回答我！当然咯，我也并非对每一个人都是如此的聊天方式，那只限于相对熟悉的人。我也会像你之前说的那样，努力做到在言语表述中尽可能的斟酌语气，避免触动对方的敏感神经，尽可能的在话语中不加粉饰，不做迂回。对于陌生的人，我通常都是用‘是’或者‘不是’或者尽可能简洁的话语来应答，除了讲述我的设计方案或者一些情况特殊之外，我很少会做冗长的解释和陈述。”莫桐说完之后，又啜了一小口啤酒。

        “说老实话，我喜欢您直率的说话方式，不用费心去捉摸话语中的含义，这才是好朋友之间的对话方式！”

        “好啊！直言不讳！对了，韩雨，你猜，我第一次喝醉酒是什么时候？”莫桐问道。

        “工作之后？”

        “错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呵呵，有趣吧？”莫桐笑着说道。

        “哦？”我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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