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正式见面

“嗯？？”陆方看着前头走得好端端的顾翌丰忽然左顾右盼了起来，奇怪道，“你看什么？”

        “没什么。”顾翌丰摇了摇头，最终没放在心上。

        余光扫见陆方手里亮着地手机屏幕：“怎么走路还在玩手机？”

        “害，”陆方那手下意识刷新了下，嘴上道，“b组今天拍摄你知道吧，有个新人好像特别出彩，打开朋友圈全是他，可惜剧照不能透出来，全是文字。”

        陆方反而被吊起了胃口，想等等看有没有不涉及剧的照片流出来，好让他看看是哪个神人。

        说着，要将手机移到顾翌丰面前跟他八卦一下。

        顾翌丰却提前推开了，继续目不斜视地朝前走。

        陆方的确是个朋友圈狂魔，看到好玩的也会和他分享，不过顾翌丰一般是get不到好玩的点的。所以应付这种情况很为顺手。

        至于陆方话里提及的那个让人称赞纷纷而发朋友圈的人……

        那和顾翌丰又有什么关系。

        顾翌丰并不像陆方那样八卦，所以依旧不太感兴趣。

        狗勾摇头。

        陆方啧一声，收回手，往屏幕上一看。一愣。

        刚才他划拉的那一下，还真刷新出来了张图。

        并且还是张赤裸裸的剧照图！

        还没播呢，即使是在朋友圈，也是不能发的，谁这么激动昏了犯这错误？

        陆方首先便看了眼发照片的人……居然是徐导！？

        陆方诧异地想再喊顾翌丰过来看，可他们已经到了休息间，顾翌丰进门去，陆方被这一打岔，也顾不得了。

        因为他已然看进了剧照里。

        那是一张背景图。

        截取的是季溪澈坠入崖后的瞬间。

        白衣黑发在风力的作用下，俱往后拢起，一把腰身在威亚的勾勒下愈发纤细。

        拍摄的痕迹是这么明显，但这氛围是莫名的压抑消沉。

        明显是场跳崖戏，就这么一眼，便令人心里酸酸的。

        陆方不由地感叹着，可算知道b组是在发哪门子的疯了。

        ……

        与此同时，顾翌丰并没察觉到陆方的异样。

        推开休息室的门，走了进去。

        他的休息室自然是独立的，且由剧组精心装修过，再加上团队的精心布置，里头华贵得跟私人别墅的室内一样。

        先去倒了杯水，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微信有人给他发了信息过来。

        顾翌丰手指点了几下便回复完，要退出之际无意碰到了朋友圈界面，那里此刻有个小红点，意味着有人发了新的动态。

        而显示的头像居然是徐导的。

        徐导的朋友圈向来是比较公事化的，此刻又没杀青又没聚餐什么的，他发什么朋友圈？

        顾翌丰一时还真有些好奇。

        于是点了进去。

        文字很简单：【刚才副导发给我的】，后面跟着两个十分质朴的黄豆脸龇牙咧嘴笑。

        底下的配图是……

        顾翌丰目光一凝。

        尽管是张背影照，尽管对方穿的是古时戏袍，是他从未见过的装扮。

        但顾翌丰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背影。

        赫然是迷路时带他回来的少年！！！

        说来也奇怪，顾翌丰并不是很容易记得生人的人，毕竟他身边前仆后继的人太多了。

        唯独季溪澈领路时没像其他人一样往他身边凑，远远走在前面，反倒让后面的顾翌丰有意无意望着他的背影。

        看了一路，以后无论怎样变幻都是能一眼认出的，就像此刻。

        不过顾翌丰已无暇思考这许多。

        心中唯剩讶异——

        怎么回事？他不是工作人员吗？怎么拍戏去了？？

        然而仔细一回想，又是一怔。

        是啊，好像当初是自己先入为主把季溪澈当成工作人员的。

        季溪澈连自己叫什么都没说，又怎么会特意告诉自己，他不是工作人员，而是演员呢？

        他只是想帮忙，没其他任何意思，便没解释的必要了。

        思及此，顾翌丰愈发感受到对方的低调与善良。

        同时，得知对方不是工作人员，而是艺人后，心里莫名有些激动起来。

        结合徐导这文案，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他忽然向陆方道：“你刚才说的那个出彩的新人在哪里？让我看看。”

        陆方：？

        顾翌丰的一双眼里都是隐隐发亮的，和刚才那副推拒的样子简直千差万别。

        “你不是不感兴趣的吗？”

        虽然这么说着，陆方还是将手机递给了他。

        顾翌丰低头。

        果然如陆方所说，朋友圈里是密密麻麻一片，全是对季溪澈现场表演的repo。

        顾翌丰只是粗粗地扫了一眼，便也知道季溪澈现场完成得有多优秀。

        新人演员，一般能有如此势态的，顾翌丰并非没有见过。

        但那大多是在微博这种公众性平台，多为背后的团队营销造势。

        工作人员自发发朋友圈，这其中自然是作不了假的。

        顾翌丰虽也曾令众人数次这样过，但也有他名气的缘故在，而季溪澈这种尚无人气积累的能令大家如此，足以见其难得。

        顾翌丰此刻盯着手机的目光里已然带上了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欣赏。

        并且……

        看着大家愈来愈偏的重点，已然从对表演的震撼到了对季溪澈本人。

        顾翌丰不由挑了挑眉，脸上也不觉有了笑容。

        ……看来，少年还挺受欢迎的？

        这也不值得意外。

        毕竟就连他，在短暂接触对方后，都心生了无尽好感。

        此刻在见到众人对对方的赞美与喜爱之后，那好感继续蹭蹭上涨着。

        顾翌丰没管，他继续滑动页面，很快找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统一说明，小哥哥叫季溪澈，新人演员，饰演的是裴知行！】

        裴知行，季溪澈……

        顾翌丰挑了挑唇。

        当时还没太留意，可明天，不正好有个剧本讨论会？

        与此同时，年轻演员们也都在期待第二天的剧本讨论会。

        虽说进了组，但压根没在一块拍戏，所以几乎是见不到顾影帝的。

        这讨论会还是头一个正式的机会呢！

        讨论会在八点二十，时间还很充裕，公共休息室里的演员们还在不急不缓地准备着，但在七点半的时候，里头忽一阵哗然。

        ——顾影帝已经到会议室了！！！

        原本悠悠哉哉的演员们三下五除二收起东西，匆忙往临时搭建的会议室赶。

        边走边忍不住惊疑：

        “卧槽这么突然的吗？我香水都来不及喷了呜呜呜”

        “不赶紧去抢个前排占位离顾哥近点，喷了也白喷，赶紧走！”

        “所以顾老师是第一个到的？靠，影帝都这么努力了，我们这些菜鸡有什么理由不冲！”

        “诶等等，我在前两个组都有朋友，他们那会头次开讨论会的时候，顾影帝也没来这么早啊。”

        “一次都没有吗？难道我们组是有什么特别魅力？”

        “管他呢！赶紧走，去占个前排和影帝贴贴，晚了只能被挤在后面了。”

        ……

        转眼间，刚刚还满员的休息间已匆匆走了不少人。

        唯有季溪澈仍淡淡然地坐在位置上。

        他的手底下压着剧本，手上是只蓝色水笔，正在剧本旁边的空白地方写标注。

        李汉明：“……”

        他就不明白了。

        一般演员拍戏时都是会在剧本上作注的，有助于表演。那种特别认真的则会将空白处写满甚至另贴纸张。

        但之前要开拍的时候，季溪澈看剧本时就只是看，向来是不作任何标注的，本上白白一片，崭新如故。

        李汉明还绝望地想过季溪澈没学过任何表演，可能连剧本都看不太懂，所以开始摆烂了。

        但后续拍摄的效果显然证明不是这样。

        然而拍都拍完了，现在又做个什么标注？？？

        标在后面还好，可偏偏是在写之前已经拍摄过的戏份！

        休息间里的人不断减少，都急匆匆往会议室去了，集体的环境是很能容易影响到个人的。

        明明时间确实还充裕，但李汉明便不由地自心底开始急了，想催季溪澈又不敢，只得干急着。

        季溪澈不慌不忙地放下笔，笑了下：“好了。”

        那微微拉长的尾声更加显柔，李汉明当真被安抚到了，心里的急躁瞬时消弭了。

        就在这时，身后有人叫他：“小溪，你好了吗？”

        是季溪澈在剧组交到的朋友，夏行。也就是当时片场坐在季溪澈身边的那个、饰演顾翌丰灵宠的。

        今年顶级造星公司刚签的艺人，20岁，性格是与之相应的可爱率真。

        季溪澈低头拾起桌上的剧本，回头也冲他笑了一下：“我们走吧。”

        夏行要被漂亮到昏古七了。

        ……

        尽管就知道顾翌丰就等在会议室里，季溪澈也没有刻意晚到的意思。

        虽然拖到最后一刻，是会相较于其他猴急的人显出自己的独特特别来。

        但此种滥用的招数未免过于明显，顾翌丰也不会笨到看不出来，因此，季溪澈并没这么做。

        只不过是在后半段路时，在一路上没见其他演员的情况下，季溪澈瞬势发出了迟到的担忧。

        于是夏行拉着他小跑了过来。

        ……

        到会议室时，人已到了大半。

        会议室是临时搭建的，里头有张长桌，徐导本想让顾翌丰坐上首。他自然是推让了，坐在徐导手边的位置。

        这些空位明显不够坐的，很快被填满了人，长桌旁也都摆上了塑料小板凳，距离顾翌丰近的位置都被坐满了。

        一眼望过去，只见前排乌泱泱一片人。

        年轻演员们有不少是第一次见顾翌丰，想着未来还能一块拍戏，内心更是激动无比。

        纷纷忍不住和他打招呼。

        顾翌丰并非冷漠的人，一一点头应了，有着大犬一般的温度。看的人心里暖洋洋的。

        然而顾翌丰却难免有些心不在焉，心潮微微涌动。

        这种讨论会不过是工作的一种，他平时根本不会怎么期待。

        今早他照常过来，会议室里空无一人，一看时间，才七点多。

        才知他是很期待过会儿见到季溪澈的！

        就是心底隐隐有那种快感。

        虽说当时胡乱猜测季溪澈是工作人员是他不对，可季溪澈也不否认，到最后还像工作人员一样，若无其事地默默走掉了，简直类似“欺骗”。

        兴许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他同是演员的身份了吧！

        再细想，当时误以为季溪澈是工作人员，再加上季溪澈漂亮易碎、而走在前面的清冷疏离，让顾翌丰心觉两人之间有壁，不太敢主动说话。

        但现在就不同了。

        顾翌丰是影视圈的大前辈，万人敬仰的神，季溪澈是新人演员。

        前辈对后辈，一下子就有了种熟悉与从容。

        更别说两人还共同有过迷路的经历了。

        那季溪澈待会儿见到他又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正这么想时，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季溪澈终于来了。

        今日是个阴沉沉的大阴天，天色坠着始不放晴，打开的门后，是青暗天际的一角。

        季溪澈一出现在门口，光线都好像明了几分。

        清清冽冽，像是一捧初雪，神色却很柔和，又像是大雪初霁后的融融暖阳。

        并且大抵是担心晚到，少年一路都是小跑过来的，微微喘着气，脸蛋也是红扑扑的，一下就有了几分生机，可爱。

        顾翌丰看了眼时间，此刻不过才八点多一点，完全没有可能迟到呀。

        想到朋友圈里那令人人赞叹的演员季溪澈，再看看面前这急切切往会议室赶的人，真的是好认真！

        顾翌丰点了点头，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季溪澈和夏行停在门边，便开始用视线寻起空位来。

        他一进来便注意到顾翌丰的视线了，却没有立即回视，装没看到。

        却也没太久。

        如果一道视线长久地落在人的身上，那个人一般是能感受到的，除非他是惺惺欲擒故纵，假装不知道。

        虽然……事实确实是这样的。

        但又怎么能让狗勾知道呢？

        掩了掩笑意，季溪澈寻找空位的视线，此刻自然而然移了过去。

        恰到好处地顿了顿，像是才发觉顾翌丰在看着他。

        而顾翌丰刚才一直将目光落在季溪澈身上，确实是为了引这人的注意。

        这样生动鲜活的季溪澈出现在门口，又用目光在室内睃巡，谁能不期待他待会儿看见自己时的反应？

        顾翌丰饶有兴味地直盯着季溪澈。

        然而，等季溪澈真把视线移来时，他却有些措手不及了。

        几日不见，那双浅茶色的双目依旧剔透，漂亮的同时泛着沉静。

        顾翌丰莫名生出了几分紧张。

        然而，下一秒，季溪澈却只是牵了牵唇角，对顾翌丰笑了一下。

        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且这笑容还是淡淡的，连当天迷路离开时给予他的那个柔和的、漂亮到让人找不着北的笑容都算不上！

        这就仅仅是礼貌性地打了下招呼。

        还是对那种见过、但是不熟的人的打招呼方式。

        并且，顾翌丰敢肯定，要不是自己刚一直盯着他看，他躲不掉了，这个笑还不会有呢！

        顾翌丰瞬时感受到了落差。

        难道只是这样？

        不甘心似的，视线继续追随过去。

        此时，季溪澈和夏行已经找到了位置坐了下来，有一点靠边，离顾翌丰那里并不是很近。

        季溪澈正低眉听夏行说着什么，笑意缀在眉眼间，温柔得不像话。

        忽而，夏行的声音一顿，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摸了摸脖子道：“我怎么觉得，顾影帝在盯着我们呢？”

        “嗯？”季溪澈也没抬头，声音依旧轻柔，只是仔细看便能发觉那眉眼间的笑意更加真切了。

        弯了弯唇角，他道：“有吗？”

        ……

        这时顾翌丰已然收回了视线，低头沉思。

        一直以来，想要主动结交他的人自然是很多的。

        如果让别人拿到了这迷路的机会，又见顾翌丰主动透露出想亲近的意思，那只会比顾翌丰更加热情。

        但季溪澈太不同寻常了。

        并然而顾翌丰却并不认为对方在欲擒故纵。

        他给出的视线，对方也很快回过来了不是吗？并且只限于首次的视线。

        打过招呼就足够，此后的回应并不需要了，因为对不熟的人没必要再有过多交流。

        也对。

        从迷路，他不就知道季溪澈是个低调好心的人。

        怎么会因为身份的转换就有所不同呢？

        即使那天迷路的不是他，而是其他人，季溪澈也一样会帮的吧？

        顾翌丰正想时，忽而，徐导带头鼓起了掌：“好！那接下来就让顾影帝给我们讲讲这部分的戏！”

        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顾翌丰：“……？”

        懵逼抬头。

        众人的目光果然因徐导的话齐聚在自己身上，目含期盼。

        张嘴刚要拒绝，目光又一扫，一顿……

        这时候，季溪澈倒在看他了。

        并且，望着他的眼眸还、还……

        还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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