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还有没有天理

不知怎么的，熟睡中的小乞丐忽然发抖，嘴里不停的发出怪叫。

        “喂！”尚久尧可没见过这场面，有点心虚：“我不打你。”

        谁成想他这话像是点着了火药桶的信子，他整个人更加疯狂起来，竟用头去撞墙，

        吓得尚久尧一把将人拽过来，不顾他的挣扎和拍打，箍在怀里：“别乱动，我不会伤害你的。”

        或许是他的语气稍微柔和了些，小乞丐挣扎的力度果然小了些，只是身体还是控制不住的发抖。回想着他身上一道又一道的伤疤，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

        少年啊

        青春那么短暂

        肆意飞翔吧

        飞翔吧

        远方有巍峨的高山

        潺潺的流水

        还有美丽的姑娘！

        少年啊

        ……。

        婉转清扬的歌声顺着没关严实的窗户飘了出去，引来了还未沉睡的小鸟，好奇的落在枝头。

        透过窗户看见一个少年将另一个小少年抱在怀里，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柔声清唱着动听的歌谣。被他抱着的少年，睡梦中露出淡淡的笑容。

        第二天早上，尚久尧醒来时，旁边已经空了。

        洗漱完毕，尚久尧站在院子里长舒一口气，他隐隐听到前院有嬉笑声。

        这才八点都不到，面馆就开张了？

        面馆位于抚远镇的主街上，临近九中，平时都是快中午的时候才开张。再加上姚金枝厨艺了得，所以尚家面馆在镇上生意极好。

        穿过连接后堂和面馆的走廊，他推开门走进去，就发现懒的都快生锈的张婶竟起了个大早，站在面馆门前，和老妈有说有笑的。

        “呦，尧尧啊，恭喜你有弟弟了。”

        尚久尧：“……。”

        张婶啧吧啧吧嘴，转脸看着姚金枝道：“你家这大儿子见人都不知道说话，可得好好教，不然就晚了。”

        尚妈一边清洗开店需要的食材，一边陪笑，丝毫没有要开口数落尚久尧的意思。

        张婶明白她的偏袒，有些不悦：“别洗了，你洗的不烦，我看着都烦了。有这时间不如好好休息休息，反正现在家里又来了个小的，你看多麻利。有什么事情就交给他做好了，年纪轻轻的就该多锻炼锻炼。”

        虽然知道她就是这样的人，尚久尧心里还是不舒服，转脸看着正一个一个摆正桌椅的小乞丐，呵斥道：“小乞丐，你能不能消停会，巴巴的，吵死了！”

        张婶脸色骤变，扭头就走，临走前还不忘甩一句：“好好教教你这大儿子，天天正事不干，就想着种地，再这么任由他下去就毁了。”

        尚久尧一早上的好心情被毁的干净，气不过想回怼，却被姚金枝一个眼神威慑，只能偃旗息鼓，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妈，张婶那个人多事得很，左右邻居有谁愿意跟她说话的，也就你……。”

        “住口！”姚金枝瞪着他道：“张婶嘴毒了点，但心是好的，你一个小孩子跟长辈吵，像话吗？”

        “从小到大，我都快忍成忍者神龟了！”尚久尧气道：“她有什么资格叫我尧尧？”

        “行啦，平时也不见你这么较真。”姚金枝擦擦手上的水，转头寻找一圈道：“阳阳不要再干活了，今天你哥没事，让他带你出去玩。”

        “……你没和我说……。”

        “现在不是说了吗？”

        尚久尧气闷却又无可奈何，本以为休闲的周末就这么泡汤了，谁成想小乞丐竟然不愿意，说什么都不愿意出门，一个劲的干活。

        看着他卖力拖地的模样，尚久尧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闭嘴。”姚金枝满脸担心道：“这些天我什么招都用了，这孩子死活不肯出门，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这不是挺好的嘛，你有了伙计，以后工作就不会太累了。”

        姚金枝扭头赏他一个白眼：“这孩子才多大，总不能让他一辈子打杂吧。”

        说完，若有所思的离开。

        两分钟没到，他就听见尚妈躲在厨房里，大声吼出来的话：“我不管，你一定要給我想出个办法来！”

        尚久尧无奈的摇摇头，心里轻叹道：我可怜的二叔啊！

        想着好不容易周末休息，终于可以好好地了解一下小乞丐，毕竟这个小东西是自己领回家的。

        好嘛。

        小乞丐一整天的行为都快把他整的怀疑人生了。

        除了吃饭，他一直在干活，任尚久尧怎么说都不停下来。

        要是强行让他休息，他整个人就会变得很奇怪，不是来来回回的走，就是缩在角落里不吃饭。

        “你就别管他了，他喜欢做就让他做吧。”

        看着认真擦拭着餐桌的小乞丐，他问出心中的怀疑：“他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姚金枝果断摇头：“没有，医生说他特别聪明。”

        “医生？他不是不肯看医生的吗？上次听说要去医院，吓跑了。”

        她挑挑眉，得意道：“我把医生请到店里来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帮他看了。而且心理医生说，他不吃荤腥是因为心理原因，是可以治好的。”

        “……我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上心过？医生上门？那得花多少钱？”

        “不少钱呢，所以你之后的生活费要减半。”

        “还有没有天理，我才是你的亲儿子！”

        “什么没有天理？”两人谈话，没注意到尚博远提着一大袋的水果走了进来。

        他长相清雅，笑容亲和，身材欣长，书生气十足。面相与尚久尧有几分相似，只是比他少了几分攻击性，走在路上也是个有百分百回头率的帅哥，唯一不足的是，他是个瘸子。

        并不是先天的。

        他上大学离家的那几年间发生的，具体是什么原因，谁也不清楚。

        “二叔，你可算回来了，快点给我主持公道，我妈这也太喜新厌旧了。”

        尚久尧是个晚生子，姚金枝近五十岁的高龄才冒险生下他。后来因为生意很忙，就由尚博远带着长大，他们也只有在尚博远上大学那几年分开过。两人关系格外的好，有时像长辈，又有时像兄弟。

        几人忙着说话，没注意到，他进来时，隐在黑暗里，正在洗碗的小乞丐，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下来，盯着说话那人的目光幽深且变幻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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