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少年杨家将06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杨将军伐辽有功，封赐为护宋大将军衔，俸禄加倍，犒赏黄金五千两，杨大郎、二郎、三郎、四郎辅军有功，依原职晋升一级，俸禄加倍。”

        翌日，杨业率着几个儿子一同上朝，赵匡义对其一一进行封赏，并加官进爵。

        “杨五郎少年英雄啊，这次雁门关一战，替朕三败大辽将军耶律斜，居功至伟。”赵匡义着重夸赞了杨五郎，并问他希望自己怎么封赏他。

        赵匡义：“五郎，你想朕怎么赏赐你啊？”

        杨五郎：“回皇上，尽忠社稷，报效朝廷，严抗外侮，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臣不敢居功。”

        赵匡义闻言，轻笑一声，对着文武百官道，“看，虚怀若谷，胜而不骄啊！”言语间大为赞赏，而后又对杨业道，“杨将军，你果然是教子有方。当然，朕也是赏罚分明，既立战功，怎能不赏？杨五郎在军中无御赐军衔，但此仗却立了大功。这样，朕今天就破格封你为——宣威大将军，官拜四品。”

        此言一出，在场文武百官皆是一惊，潘仁美父子脸色具沉。

        杨家一行也是受宠若惊，杨五郎欲言又止，“皇上……”

        “怎么了？你是嫌朕封得不够吗？”赵匡义面带微笑，但眼间却隐隐透着一股威严。

        “臣不敢。”杨五郎连忙道。

        还不等他多言，便有人按捺不住出声反对。

        吏部尚书上前一步道，“皇上，臣请皇上收回成命。杨五郎虽然军功彪炳，但毕竟年纪尚轻，经验尚浅，少年得志，并非美事。”

        闻言，潘仁美父子面色缓和，潘豹的唇角不受控地上扬。

        见吏部尚书开了话头，又有两人站出来附和。

        “启禀皇上，尚书所言甚是。皇上爱才，实是社稷之福，但是让这杨五郎一步登天，怕是难以服众，惹来非议啊。”

        \"皇上，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凡事都要循步渐进，请皇上三思。\"

        赵匡义闻言笑意顿收，神色不佳，他沉声道，“各位爱卿的意思，是反对朕封赐杨五郎了。”

        吏部尚书：“老臣所言，实是为杨五郎着想啊，杨将军此战虽胜，但，是否侥幸所致，老夫不敢尽言。”

        “侥幸？”杨五郎愤愤出声，“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何来侥幸之有？臣等作战沙场，无论胜败，全是以性命相搏，尚书大人，请你不要侮辱所有奋战沙场的将士们。”他虽然也没有要居功讨赏的意思，但这些大臣的言行也实在是让人心寒，他们浴血奋战，赌的都是命，结果就换来一句侥幸？

        “五郎。”杨业低声喝住杨五郎。

        杨五郎实在委屈，“爹，事实就是如此。”他面向赵匡义，道，“皇上厚爱，封赐五郎，如果只是个人荣耀，五郎愧不敢当，但是击败辽帅，击退辽军，不是五郎个人的功劳，而是关乎于所有将士的荣辱，不允许任何人，谓之侥幸二字！”

        随后，他又面向适才出言反对的三人道，“三位大人，如果你们认为五郎名不副实的话，他日征战，请三位披上战甲，如果能取得半点功劳，五郎愿意磕头认错，以谢今天大言不惭之罪。”

        闻言，三人一怔，潘仁美神色微闪，知道他们今日拦截杨五郎封赐的算盘只怕是要落空了。

        赵匡义自刚才起便一言未发，此时见状，把话头抛给了潘仁美，“潘丞相，你是什么意见呢？”

        潘仁美面色一变，抬头的瞬间已经扬起大大的笑脸，只见他上前一步道，“论功行赏，理所当然，皇上圣明，当有圣裁啊。”

        赵匡义：“好，杨五郎。”

        杨五郎：“臣在。”

        赵匡义：“现在朕认为你这宣威大将军不足以表现你的军中才华，朕加封你为忠武大将军，正四品。”

        话音刚落，几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

        “皇上！”杨五郎正要拒绝，前面出来反对的人又试图出言阻止。

        赵匡义怎能容忍自己的威严一再被挑战，他不等那人再言，当即又道，“封杨五郎为归德将军，从三品。”

        “皇上！”三人又同时出声试图谏言，赵匡义沉声道，“镇军将军，正三品！”

        这下，没有人再敢反对了。

        他们是看出来了，今日谁都拦不了皇上封赐杨五郎，他们现在越是阻拦，杨五郎得到的封赐会越重。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看着众人面面相觑的样子，赵匡义这下满意了，“这杨家军虽然不是我大宋的嫡系亲军，但是自归顺以来，一直替我大宋征战边关，立下了无数的汗马功劳，我想各位爱卿都看在了眼里。他们忠孝朝廷，竭心尽力，无言以表，这杨五郎更是英雄出少年，所以朕应该厚待封赏，以示表扬。朕希望今后，各位爱卿以杨家军为榜样，今后不分彼此，忠孝朝廷，佑我大宋！”

        “皇上英明！”众人高呼叩拜后退朝。

        ……

        天波府。

        听杨业父子几人阐述完今日朝上所发生的事，杨家上下都心情大好，佘赛花当下便命人准备了一桌子好酒好菜，既是庆功宴，也是团圆宴。

        佘赛花笑着举起手中的杯子道，“从今天开始，祝我们杨家福星高照，五世其昌！”

        杨业点头应道，“没错，我们杨家上下一心，功勋不绝，来，干了！”说着也高举起手中的杯子。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举起杯子，“来，干！”

        优昙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莫名，面上浮现一丝哀意，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又把自己的杯给满上。

        一杯，又一杯。

        其余人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佘赛花和杨业对视一眼，关怀地问道，“阿昙，怎么了？”

        杨家几个小辈也都关切地看着优昙。

        优昙看着众人，神色复杂，一言未发。

        昨夜，她做了一个梦，一个……现在想来还会有些后怕的噩梦。

        她梦见了十七年后的大宋。

        那里，没有她的存在。

        杨家由佘赛花当家做主，杨门女将威名赫赫，昔日的杨家将只剩六郎一人，杨家祠堂里摆放着杨业、杨大郎、杨二郎、杨三郎以及杨七郎的灵位。

        杨家唯一的长孙，杨六郎的儿子杨宗保，后来也死于天门阵，万箭穿心……

        想到梦中画面，优昙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

        她能感觉到，那不是一个普通的梦。

        或许那些场景，在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都会发生。

        见优昙突然落泪，桌上众人委实慌了。

        尤其是佘赛花和杨业，他们认识优昙三十余年，从未见她落过一滴泪，那几个小辈们就更未见过了。

        在他们的印象里，哪怕是天塌了，优昙估计都不会眨一下眼睛，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竟然能让她哀极落泪呢？

        “姨母……你怎么哭了？”杨八妹从自己的位置上爬下来，窝进了优昙的怀中，包子般的小脸皱了起来，水汪汪的大眼睛紧张地盯着优昙。

        她伸出手替优昙拭去泪水，软甜地开口安慰道，“姨母不哭了，八妹给姨母擦擦……是谁欺负姨母了吗？姨母告诉八妹，八妹替你去打他！”

        闻言，优昙轻笑一声，“没人欺负姨母，谁敢欺负姨母呀！姨母就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旧事，突然有些伤感，没事的。”

        她看着怀中的杨八妹，以及正看着她的杨家上下，突然想通了。

        现在一切都还未发生，她在这，她能护住他们的！梦里的那些……都不会发生的，她也不会让它有机会发生。

        遗憾的是，梦里看到的画面有限，她不知道杨业以及几个外甥死的细节，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她不能再这么闲下去了，她要做些什么，防患于未然。

        想通一切后，她眉间的哀色散去，她轻轻捏了捏八妹的小脸蛋，香了一口，“八妹可真是姨母的小棉袄。”

        杨八妹甜甜地笑着，也回亲了优昙一下。

        众人见状也放下心来，继续用饭。

        没事就好，不然，他们全家齐上阵，掘地三尺，也得把惹他们宝贝难过的人找出来棒打一顿。

        饭后，优昙破天荒地没有睡觉，而是打算出门逛逛。

        “哇！姨母你竟然要出门？”杨七郎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随后，他扬起大大的笑脸，道，“姨母，带上我呗！你太久没出门了，对外面肯定都不熟悉了，我可以给你介绍呀！”

        优昙挑了挑眉，轻笑道，“行！”

        杨七郎突然想到什么，忙道，“对了姨母，我们带上五哥一起吧！他的那把剑和辽军对打的时候缺了好多个口子，我知道城外新开了一家打铁铺，听说打得不错，我想带他一起去来着。”

        优昙点点头，“好啊！我在这等你，你去喊他。”

        “好嘞！”话音刚落，杨七郎便往杨五郎的房间奔去。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他便带着杨五郎快步走了过来，而后三人一起出了天波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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