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陈情令26

当夜，又是一个月黑风高夜，只是气氛于之前有所不同，优昙经过几个小朋友房间的时候驻足了一会，几个小朋友都乖乖地在房间里没出去，或许是在为优昙要走的事难过，也没心情再出去幽会了吧。

        优昙敛神，压下心里不舍的情绪，直接进到金光瑶的房间。

        金光瑶睡眠向来很浅，再加上警惕心重，换做他人潜入他的房间肯定早就被他发现，但以优昙的修为境界去他的房间自然是悄无声息，神不知鬼不觉。

        优昙走到他的床边，看到金光瑶的睡状，无声地叹了口气。只见少年眉头紧锁，身体紧绷，呈防备状，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明明平日里见他无论见谁都是面带七分笑的。睡觉本该是件放松的事啊，他是经历了些什么，怎得连睡梦中都这般沉重呢？

        优昙的好奇心泛起了涟漪，忍不住出手对他用了搜魂之术。

        半晌，优昙方才收回手，心里五味杂陈。原来，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坏，那么令人讨厌，甚至还有一丝…惹人心疼。他心里还是有温度的，也会为情、为人所动容，当初温氏烧了云深不知处，蓝氏弟子死伤无数，蓝曦臣携带藏书东躲西藏，逃避温家人的追捕，后来下落不明，生死未知，他只念及蓝曦臣当日的维护和尊重，便特意冒着危险前去搭救。射日之征，又暗中给蓝曦臣传递情报……唉，从他记忆中所见，他所作的恶都源于那一句“娼妓之子”，这短短四个字好似魔咒一样束缚着他，在他身边阴魂不散，这四个字便是他的逆鳞啊。

        他被骂着“娼妓之子”，被踢下金麟台，起身正衣冠的样子一直在优昙脑海里挥之不去。优昙发现，他是能理解他之前的那些所作所为的，但是吧，他自从回了金家以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那个渣爹老是刺激他，他的恶念越来越重了，如果不是有自己护着，怕是几个外甥也都得着他的道。好在现在还没有发生什么难以挽回的事，只望他能悬崖勒马了。

        “阿瑶，醒醒。”优昙轻声唤他。

        金光瑶一听见优昙喊他便醒了，见优昙坐在自己的床边，他又惊又防备，可面上还是换上了他日常的面具般的微笑。

        “原来是优昙前辈……不知前辈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想起了一桩往事，与你有关，便不请自来了，冒昧了些，阿瑶可会怪我？”

        “晚辈不敢……不知……前辈所指何事？”

        “说来话长……当年，我曾有一好友，名唤孟诗。“在优昙说出这个名字时，金光瑶脸上的笑意终于维持不住，他没有打断优昙，只是直直地盯着她，听她继续往下讲述。

        “她本是书香世家的大家闺秀，后来家道中落，沦落风尘，我便是那时与她相识。她虽然身在烟花之地，却不曾染上那烟花之地的习气，她聪慧善良，温婉大方，是一位难得的知己。可惜后来我发生了点意外，失了金丹，便隐世闭关重新修炼。此次我出关后去寻过她，却得知她……”优昙觉得自己编故事的能力越来越游刃有余了，心都不带虚的，编起来连自己都信了，或许这就是编故事的最高水平吧……

        优昙幻化出一副画，画上是孟诗和自己相视而笑的情景。

        金光瑶看着画，心里受到的冲击不可谓不大。他伸出手，颤抖地摸向画中母亲的脸，他不认为以优昙如今的身份地位，会大费周章地准备这些来蒙骗自己，还和自己那被万人唾弃的母亲称友。在他心里，母亲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哪怕所有人都看不起她，那也是所有人的错，金光善那个畜生仗着自己位高权重，枉为人父，可笑他在他身边伏低做小，还奢望这那一丝丝不存在的父爱……现在，有一个处处压他一头的人和母亲一般唤他阿瑶，告诉他，她和母亲是好友，他的母亲是一个很优秀的女人……金光瑶仿佛在黑暗中抓住了一道光，他不得不承认，他很需要这道光。

        “对不起阿瑶，我现在才找到你，这么多年，你受苦了。”优昙摸了摸他的头。

        “前辈……”金光瑶泪眼氤氲，多久没有人这样温柔地待过他了……

        “阿瑶，如果你愿意的话，你以后也可以和阿羡他们一般，唤我姨母的。”优昙看着眼前少年软化下来的样子，涉世不深的一颗心瞬间又沦陷了。

        “姨母……阿瑶，见过姨母。”

        “乖，乖。”

        “再过些日子，姨母要离开一阵子，你好好修炼，和阿羡他们好好相处，金子轩是金氏难得拎得清的，我对他观感还不错，日后，他就算当上金氏家主，对你也不会差的。”

        “姨母您要走了吗？”刚刚相认便要离开了吗……

        “抱歉阿瑶，姨母也是身不由己，但是姨母一定会回来的。”优昙坚定地给出了承诺，这边有这么多让她眷恋的人，她也一定会回来的，“阿瑶可有什么想要完成的心愿？在姨母离开前，姨母一定帮你实现。”

        金光瑶闻言眼神放空，少顷，目光又坚定起来，带着一丝决绝。

        “有个人，我想让他，得到他该有的报应。”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优昙知道，他说的那人是谁，那也正是她想为阿羡他们解决的一个麻烦啊。

        “好，我们现在就去。”二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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