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突然失踪

她直觉瞒不过皇后。

        果然，皇后也不绕圈子，直接问她为何要陷害严如意，眼睛里透出来的犀利，压根不给她逃避的空间，她只能一五一十都说了。

        皇后听完倒是没有动怒，轻叹了一声，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我早就说过，她对于洵儿来说，只是一个磨炼的垫脚石，构不成任何威胁，你怎么还能这么沉不住气，倒是我以往高估你了。”

        林若兰见她没有起疑，加上最近在林夫人不顺，也懂了些情绪：“可是我真的很不喜欢她那目中无人的模样。”

        “你呀，还是太年轻了，想当年，我想你这般大时，也曾……”皇后没说完，转而又严肃地警告她，今后再不可轻举妄动，反而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说起来，这个严如意倒真是个人如其名的，没想到连太子都能为了她孤注一掷，这样也好。”

        “姑姑是已经有办法对付他们了？”林若兰没忍住追问了一句，“表哥为人正直，若是能在表哥出征之前让一切尘埃落定，就再也没有任何顾虑了。”

        “这不是你该管的，好好回去过好自己的日子，至于你娘，你不用去理会，自有我替你做主。”

        她原本以为皇后会责罚她，没想到这么轻松逃过一劫，而且皇后还明确表示不会放弃她，她心里的石头瞬间落地，至于柳世杰那边，她压根就不担心。

        中间只隔了一天，出京去召柳世杰回来的官差就回来了，据说柳世杰在途中无端失踪了，并没有把人带回来。更离奇的是，那两个被抓的丫环也突然在牢里自尽了，死无对证，只能不了了之。

        “啪！”

        林夫人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林若兰的脸上，林若兰捂着脸不敢说话。

        “你少在我跟前装可怜，说，世杰的失踪是不是你做的？”

        林夫人恶狠狠地盯着她，全无平日里礼佛时的温和慈善。

        “娘，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可能会害表哥呢？”

        “你还知道我是你娘，别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木箱还不是你撺掇世杰去偷的，现如今又造出这样的谣言，眼看着要引火烧身了，就把脏水往世杰身上泼，他若回来对质，你还能有好日子过，定然是你让人害了他！”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真的没有！”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伸手拉扯林夫人的一角，满腹委屈地辩解。

        “哼，看来我这个娘是比不得你那个母仪天下的姑姑，你少在这里装可怜！”

        林夫人丝毫不为所动，说起皇后，眼神更加愤怒，转而又全迁怒在林若兰身上：

        “我知道你心比天高，看不上世杰，可既然世杰喜欢你，只要有我在，你就趁早死了别的心思，今天我把话说明白了，世杰若是还在世间，你早晚都要等他回来完婚，若是他真有个三长两短……”林夫人深深地盯着她，一脸冷漠，“你就守着他的牌位过一辈子！”

        林若兰一愣，连眼泪都止住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林夫人，眼神里说不清楚是委屈，是疑惑，还是失望，她的下巴抖动了两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仰头倔强地看着林夫人：“这些年我自问没有违背过娘的意思，今天我要斗胆问一句，我究竟是您的女儿还是仇家？您为何不把对柳表哥一成的关爱分给我呢？”

        林夫人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侧转了身子不去看她，语气仍然刻薄：“凭你也配，你真以为我糊涂？你究竟是谁，只有你自己心里明白！”

        林若兰浑身一僵，眼睛蓦然瞪大，就像突然看到了这世上最可怖的东西，脸上一丝血气也没有，半天才回神，跌坐在地上，幽幽地追问：“我若不是您的女儿，还会是谁呢？”

        林夫人忽然发出几声凄凉的笑声，“我的女儿？老天才知道我的女儿。”

        从来没见她发疯，林若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林夫人很快恢复过来，又威胁了她几句，让她乖乖地每日替柳世杰祈祷，就让她回去了。

        直到走出林夫人的院子，阳光照在身上，她才慢慢有了知觉，伸手摸了摸已经肿起来的脸颊，她回头看了一眼林夫人的住处，眼中既有不解，更多的是怨恨。

        自从她来到林家之后，她一直觉得林夫人过于冷漠，对她丝毫没有一点身为人母的温情，若是没有柳世杰作对比，她也就认了，或许是林夫人生来性情寡淡，可偏偏她又柳世杰毫无底线的宠溺，她虽然不敢表现出来，心里却是一再的失衡。

        直到今天她不再有一丝一毫的遮掩，她算是彻底的死心了，只是奇怪的是，她既然直到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为何当初又认下自己，而且直到现在仍旧没有拆穿的意思。

        对她这个冒牌货没有感情说得通，对亲生女儿也这般冷血，实在是令人费解。

        不过不管怎说，事到如今，她总算是逃过一劫了，只要皇后能出手摆平严如意和太子，她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林夫人猜的没错，她的确花钱让人去除掉柳世杰，不是因为要柳世杰替她背锅，而是在林夫人当初明确表示要把她许配给柳世杰时，她就下定了决心，只怕柳世杰都没离开京城多远。

        现在唯一的障碍，就只有林夫人了，她从林夫人住处收回视线，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对不起，让你白折腾了一回。”

        得到柳世杰和两个丫环的消息，严如意被彻底震惊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般心狠手辣，直接杀人灭口。

        “无妨。”太子见她眉头紧锁，满面愁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世事难料，错不在你，无需过多介怀。”

        她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还是无法接受生命可以消失的如此草率。若果说以前她对奸党最直观的印象是特权贪腐，现在才算真切地感受到了他们的危害。

        她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正义被伸张的那一天。

        她看了一眼太子，想问他，又忍住了。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去管别人的选择。

        林若兰走了之后，林夫人渐渐从柳世杰的噩耗之中缓了过来，她跪在佛像前，拨动数珠念了一段心经，思绪却仍旧在林若兰问她的话上。

        她当然知道林若兰不是她的女儿，因为她压根就没有女儿，是宫里的那个女人偷了她的儿子，让她这么多年都活在骨肉不能相认的煎熬之中。

        当初她和如今的皇后同时怀孕，那时的她还一派天真，皇后对她亲近，也只是以为她们姑嫂的感情好，后来也听信了皇后的话，两人同在皇家避暑山庄里分娩。在分娩之前，人人都说她的肚子是尖的，必然是个儿子，反观皇后的肚子却是圆的像球一样，只不过人人都奉承她，说她的也是儿子。

        结果她分娩之后，许久才有人把孩子抱给她看，竟然是个女孩儿，紧接着，就听说皇后生了个皇子。她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事后皇后对她生的女儿极为喜爱，更是让她觉得可疑，最让她确定的是，人人都说二皇子面相像舅舅，她却觉得二皇子的眉眼明明像柳家的人。

        或许是忧思过重，从那以后她的身体就垮了，再加上对林家的怨恨越来越深，便再也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只能认下庶出的林修文。

        当时陪着夫君去外地上任时，有一天无意中发现她的夫君在和她的贴身丫环暧昧，她恨从心起，故意支开看着林若兰的奶娘，眼睁睁看着林若兰走丢的。

        后来调回京城，她也怕皇后震怒，才让人四处寻找，没成想还真找到一个，她知道对方不是，但还是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意将人认了下来。

        至于真正的林若兰究竟怎么样，她才懒得关心。

        二皇子贵为皇子，日后还会是一国之主，她再怎么不甘，也不会去毁了他的前途，所以只能拿林若兰来和皇后赌一口气，让对方也尝一尝骨肉不能团圆的苦楚。

        送走了林若兰，皇后也是一阵深思，说实话她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借严如意却挑拨赵洵，没成想她竟然这般能蹦跶，若不是她当机立断，让人灭了柳世杰和那两个丫环的口，还险些被她坏了大事。

        既然留不得，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以免夜长梦多，林若兰说的不错，再把太子给捎带上，以后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她心里想着计策，眼神不经意落在严夫人带来的书籍上，脑海中灵光一闪，她将书拿了起来，翻开看了两页，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恰好，这时宫女来通报，说林修文已经回京了，正在门外等候。

        她收起嘴角的笑意，将人唤了进来。

        “什么，你没有找到柳世杰？”

        听完林修文的话，她眼神一变。

        “卑职一路寻去，发现柳世杰在出京后不久就没了踪影，沿途也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莫非他早知道有危险，畏罪潜逃了？”

        “依卑职看来，他既没有那样的心眼，也没有那样的胆量。卑职已经安排下人手，只要他在京城上下出现，一定立即将他除掉。”

        皇后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做的也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能为皇后分忧是卑职的荣幸。”

        “现在，我有一件更要紧的事要交给你去做，若是做得好，我必定重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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