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唐琳琳

真的有太多搞不明白的事情了。

        程茜晗苦恼的锤着脑袋，通过昨天晚上那个b级梦境后，她想问孟染的问题不减反增，到现在还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

        孟染几乎是踩着上课铃进来的，她喘着气飞快的坐到程茜晗的身边，然后双手朝前一伸。

        “啊——！”孟染瘫在桌子上，脸上也出了汗，鬓边的头发被汗湿在一起。

        “差一点点就睡过头了。”孟染抱怨道：“我家要是在远一点，我就可以和你一起住校啦！”

        “现在的学生，天天迟到！像什么样子！”

        窗外的走廊传来喧哗，程茜晗望去，只见一身黑衣的教导主任正义愤填膺的和年级主任指责。

        “这俩秃头这是怎么了。”班上有人好奇的问。

        “估计逮迟到的呗，他俩天天黑白无常似的到处走。”

        班上的同学轰的一声笑了出来，程茜晗也被这氛围染得勾起了嘴角，但下一秒又咻然放下。

        窗外的教导主任身后还跟着一个学生，长发散着，像鸵鸟一般深深的低垂着头，露出的侧脸是滴血般的红，她局促不安的站在主任身后，透过玻璃窗也可以看见她眼里盛着泫然欲泣的泪珠。

        她现在那有半分昨天晚上从容不迫的模样？

        “顾寻夏怎么……这样了？”程茜晗还是第一次看见顾寻夏这么脆弱。

        “原来她也迟到了啊。”孟染嘟嚷着，对于此事有些见怪不怪：

        “你也不用担心，顾寻夏这是泪失禁体质。”

        窗外，教导主任猛地回头看向窗户里吵闹的班级，那些闹翻天的声音一下子寂灭了。

        主任背着手瞪眼：“吵吵吵，天天吵！这条走廊就你们班最吵！你们老师嘞，去哪里了！”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恨不得把书埋进脑袋里。

        两位主任向前走去，顾寻夏跟在他们身后，一齐消失在玻璃窗外。

        孟染一下子靠近她，问：

        “顾寻夏把小□□给你啦？”

        程茜晗点头：“还给了一条项链和一颗石头和…一万积分。”

        “嘶。”孟染倒吸了一口凉气。“像这种boss才会概率掉落的物品，顾寻夏有七个。”

        “她给了我俩，给了你三，除了她的刀，就……哎。”

        孟染叹气，她说：“昨天晚上的梦境你觉得怎么样！”

        程茜晗如实回答：“感觉自己没什么用。”

        整个梦境她就一直跟着孟染和顾寻夏在船上到处跑，杀了几个怪，放了一把火，最后再有惊无险的被吸了一下。

        “这很正常。”孟染一脸的往事不堪回首说：

        “我刚和顾寻夏一起进梦境的时候，她是一点剧情都不走，每次都是一个人硬生生的从梦境杀出来的。”

        “不过在我的努力下，她现在好歹能够把boss的死前小故事听完。”

        这意思就是跳过故事过程直接看总结呗。

        程茜晗扶着下巴思考，这似乎也没有差别。

        “啊！”程茜晗猛地想起，她欢快的点开控制面板，指着面板上的综合等级：

        “我现在是c级啦！”

        孟染看不见她的面板，但她看起来好像比程茜晗更高兴。

        “这么快！”

        “嗯。”程茜晗应着，看向了技能点数。

        顾寻夏之前给了她一万，在副本里杀怪得了两百，b级保底的五百，她现在有一万零七百的技能点。

        但程茜晗现在就是空有金山无处花，她的技能使不出来，这么多的技能点就只能在面板上发霉。

        嗯？程茜晗皱眉仔细的看向技能点的那一排数字，果真不是她眼花，末尾的数字在一个个的减少，只一会儿，就一万零七百的七就变成了六。

        “孟染！”

        程茜晗想让她看，但又记起控制面板只有自己才能看见，懊恼的关掉面板，程茜晗连忙将这一变化告诉孟染。

        “它不会是感染病毒了吧。”

        孟染被这句话逗笑了，脸颊的梨涡浮现了一瞬，她曲着指关节敲着桌面，认真分析：

        “感染病毒也是有可能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你的技能一直在发动中。”

        程茜晗睁大了眼睛，满满的不解：

        “怎么可能呢？我并没有发动技能……技能在现实也能用？”

        “或许因为你是特别的……”孟染托腮看着程茜晗，半晌又兀自笑起来。

        “谁知道呢？毕竟光是梦境就已经够让人头大了。”

        顾寻夏在中午没能和她们一起吃饭，程茜晗看着餐盘角落的一堆糖醋排骨有些索然无味。

        孟染将餐盘里的菜荤素分开，又把葱姜蒜单独夹出来，她显然也是没有胃口的。

        她问：“周末你要一起去逛街嘛，你是住校生，可以出去吗？”

        程茜晗点头：“下午六点回来就可以了。”

        孟染也很快敲定了时间。

        “那周末早上十点，我和顾寻夏在校门口等你。”

        九点半，程茜晗出现在校门口的时候，顾寻夏已经等候多时了。

        她柔顺的长发高高的束起了一个马尾，原本长到遮眼睛的刘海被别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眼下淡淡的青黑。

        顾寻夏一眼就看见她了，老远就朝着她挥手。

        “你这么早！”程茜晗吃惊道。“昨天早上……。”

        “…没事，翻墙进来的时候被抓住了而已。”

        顾寻夏有些不好意思。

        仿佛就像是两个人。程茜晗看着顾寻夏微红的脸，根本无法把她和梦境里的‘顾寻夏’联系起来。

        “哇啊！你们都来得这么早！”孟染从后方跳出来挽着程茜晗，茶色的眼眸如同一杯醇香红茶，氤氲着透亮的光。

        孟染笑着：“大家都这么提前，看来不止我一个人期待这次外出呀～！”

        “我们先去市中心的科技广场逛一逛，顺便吃午饭，下午两点半有一个小画展，五点二十有一趟回来的公交。”

        顾寻夏在公交车上就规划好了她们一天的路线。

        孟染：“我不想看画展，去游乐园？”

        顾寻夏很快拿出备用方案，她删掉了备忘录上画展一栏，问程茜晗：

        “你有想要玩的地点吗。”

        程茜晗看着顾寻夏认真的眉眼，摇头。

        “我都可以的。”

        顾寻夏了解的点点头。

        孟染把头靠在程茜晗肩膀上玩消消乐。

        公交车停下，陆陆续续从前门上来了几个人，

        面前覆下一片阴影，程茜晗抬头，惊讶的望着面前的女孩。

        对方率先认出了她：“程茜晗！！！”

        “唐……琳琳？”

        “没想到在梦……呃。”唐琳琳下意识地看向程茜晗身旁的孟染，“没想到还能再遇到你。”

        孟染把眼睛从手机上挪开，看向唐琳琳：

        “你们认识啊。”

        怎么说呢，程茜晗斟酌了一下：

        “就是第一次‘做梦’的时候遇见的。”

        同道中人啊，孟染恍然大悟。

        唐琳琳则更加吃惊，她望着孟染，音量不自觉的提高：

        “你也是那个那个那个！”

        唐琳琳的声音有些尖锐，还带着一种刻意的甜腻，刚才的一嗓子，就让全车人的眼光都聚拢过来了。

        程茜晗有些不好意思，唐琳琳则毫无感觉。

        孟染点头：“没错，我也是那个的那个。”

        她指了指坐在她们后面打瞌睡的顾寻夏：“喏，她也是。”

        被刚才唐琳琳那一嗓子吵醒的顾寻夏表情并不是特别美好，她眼神朦胧，见还没有到站，头一歪就又睡过去了。

        唐琳琳坐到程茜晗前面，又扭过身子来面对着她们，这次她压低了声音：

        “你们都过了几次梦境啊。”

        “两次。”程茜晗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差不多。”孟染也跟着一本正经的瞎说。

        “我已经四次了，三次d级，一次c级。”唐琳琳举着手指数道。

        孟染看着唐琳琳背着的包：“你是隔壁二中的？”

        “一中啊。”唐琳琳一脸迷茫。“我学的理科，在志远楼十六班。”

        哦哟，同学啊。

        但是她们三个都是文科，和志远楼隔了老大一截。

        “你们也是去买资料的？”

        孟染和程茜晗有了不详的预感：

        “什么资料？”

        “下周月考……”唐琳琳看着她们懵逼的表情：“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周几？”

        “就…就周一。”

        原来已经开学这么久了吗！程茜晗捂着脑袋痛苦道，别说月考了，她这俩天都没有认真听课的好嘛！

        于是一拍即合的三人当即决定改变路线，还在昏睡中的顾寻夏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站在新华书店前。

        她掐着自己睡得微红的脸颊，不是梦……她仰头茫然的看着逐渐灿烂的阳光。

        “对不起啊顾寻夏。”孟染歉意的捏着她的衣角，“我们去不了了。”

        吊车尾顾寻夏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月考就让她们如临大敌。

        “没事。”顾寻夏幽魂一般，整个人没了精气神，她半掀眼皮，注意到了程茜晗身旁的唐琳琳：

        “这是谁？”

        “你好，我叫唐琳琳。”

        唐琳琳热情的上前介绍，朝顾寻夏伸手：“我也是那个里的，以后还请多关照。”

        看见唐琳琳朝顾寻夏伸出的手，程茜晗暗道不妙，她可没有忘记上一个朝顾寻夏伸手的人被怎样待遇。

        但破天荒的，顾寻夏接受了唐琳琳，并没有冷脸。

        顾寻夏：“…我叫顾寻夏。”

        四人再次坐上返程的公交，顾寻夏几乎是沾着座椅就睡，但等到唐琳琳下车时，她又睁开一条缝。

        “再见！”唐琳琳笑着朝三人挥手，就像一颗小太阳，散发着刺眼又温暖的光。

        孟染对程茜晗的比喻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只有顾寻夏嘀咕着：“计划之外啊。”

        从此三人行变成了四个人，唐琳琳还会因此绕一截路来找她们一起吃午饭。

        月考结束后，梦境又被提了上来。

        孟染：“顾寻夏每月一次的强制梦境快来了吧。”

        顾寻夏：“…我自己可以。”

        “这怎么行？”唐琳琳拍桌：“常言道，人多力量大嘛！”

        顾寻夏头也不抬：“a级梦境，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a级……

        原本想出声附和的程茜晗默默闭上嘴。

        唐琳琳则缓缓睁大了眼睛，嘴巴也弯成一个‘o’型。

        她维持着这个滑稽的表情两秒才震惊的说：

        “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大佬。”

        你也是我遇见的最聒噪的一个人，顾寻夏心想。

        当晚，梦境的高速路上，顾寻夏无言的望着对面的孟染，程茜晗和唐琳琳三个。

        顾寻夏：“我说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唐琳琳兴奋：“a级a级！”

        孟染摊手：“不就是a级嘛，我又不是没去过。”

        程茜晗：“呃……”

        她真诚的望着顾寻夏：“我放心不下你。”

        “胡闹！”顾寻夏要被气笑了。

        “a级又不是bcd那样的过家家，况且你们两个的综合等级只有c。”

        唐琳琳更兴奋了：“a级！a级！”

        孟染也附和着：“a级！”

        程茜晗理智的没有跟着瞎掺和。

        顾寻夏绷不住了，她丢下一句‘随你们’就独自朝前走。

        “哦～！a级我来啦！”唐琳琳欢呼着。

        前方的雾散开，露出一座收费站，里面打着红色领结的服务人员扬着笑容。

        “四个人……两万积分从我这里扣。”

        顾寻夏冷着脸打开控制面板刷了积分。

        唐琳琳：“哇哦哇哦～”

        孟染：“哇哦哇哦～”

        程茜晗：“……”

        服务人员脸上的笑容木偶般僵硬着，苹果肌显得格外突出，漆黑的眼珠子如黑洞般，没有一丝光亮，随着四人的移动而缓缓转动着

        程茜晗觉得这个npc太过瘆人。

        唐琳琳从他面前路过时还友好的朝他打招呼：“嘿，叔叔辛苦了。”

        “是哥哥……”

        程茜晗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的停下脚步，npc依旧扬着标准的笑容望着她。

        唐琳琳秒改口：“哥哥辛苦了！”

        程茜晗：难道不会觉得不对劲吗？

        孟染：“这个npc脸皮真厚。”

        目送四人消失在浓雾中，npc嘴巴上下机械的开合着：

        “祝…你好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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