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发希望的旅途

那是我们初次相遇，在一个宁静的午后。

        男人双眼逐渐迷离，轻轻抚摸着女人的头发，女人就躺在一边，睡得很熟。

        从小我便经受着家庭暴力的摧残，使得我的性格胆小懦弱，甚至有些自私，孤僻。

        我不明白为什么父母一生气，甚至动起手来，就说一切都是我的原因。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能将他们强行捆绑在一起，无法离婚。

        为什么那一桌可口的饭菜要被掀翻，而我会经常饥肠辘辘，会挨骂被打。

        慢慢的我也记不清和他们相处的那些美好的时光，它们似乎从未光临过。

        最后的记忆是父母两人在法庭上无止境的因为财产分配而争吵，惹得“亲朋好友”的耻笑，成为和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时的我正在上大学，已经被抚养的年龄，也记不清双方律师和我沟通的什么。

        从那之后我似乎成为了一个“自由”的人，我不再好奇社交和任何感官刺激的娱乐。

        我开始勤工俭学，因为不这样做就没法填饱肚子。而且我依旧想完成自己的学业，给自己一个交代。但是内心似乎有着一个打不开的心结。

        可能我就是那个需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的人吧。

        似乎是从哪里听到的话，说读书可以填补心灵的空缺。于是我尽量抽出片刻的休息时间直奔图书馆。我也不敢报以期待，我怕会更加失望。

        “那就是我们初次相遇，在图书馆。”

        那天午后我带着一个打工时做好的饼，边吃边走向图书馆，翻阅的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书籍，可是我并不懂。于是我就选了一本名字很对眼的书，坐了下来。

        一阵清风拂来，带着一股香味，我一直以为是花香。也就是那一刻，我看到了你，坐在床边撩拨被风吹乱的头发，也瞬间撩拨到了我的心。

        可是我不敢多想，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因为那时从来没有人教过我怎么样去爱一个人，更何况是对一位女孩的爱。

        也许是老天的怜悯，或者说是我毕生的运气。

        那天降起了绵绵的梅雨，图书馆里人少得可怜。

        你似乎在书架上寻找这什么，在查询无果后回到了座位上，目光看向了我。

        此时的我极度慌张，将视线移回了手中的书本上。而你正朝着我走过来，站在了我的身边。

        原来是我手中的这本书，你一直想看的，碰巧被我借走了。就是这个碰巧，几百万几千万分之一的概率。

        那时我们相识了，我也有了个奇怪的称呼，被你叫做龙龙。

        让我第一次认识到，原来笑容中是可以饱含幸福和喜悦。但是我还是不敢过分靠近你，因为我从那份笑容里读出了原生家庭的幸福和温馨。

        这使得我感到自卑，望尘莫及。也是我一生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

        也许你就是那种用童年去温暖一生的人吧。

        后来我们逐渐接触，每当要出现分歧时都可以感觉到彼此各退了一步。

        似乎着这珍贵的友情中，我们开始彼此接纳对方，开始变得无话不谈。分享悲伤和喜悦，还有一些日常的琐碎小事。

        “你是不是又吃胖了。仙鼠？”

        “你才吃胖了！你！”

        你鼓起气呼呼的圆脸，朝着我略带生气的质问。

        完成了繁重的学业，我就马不停蹄的奔向工作岗位，薪资待遇不高，但是可以养活自己。

        依旧保持着和你频繁通信的习惯，时不时还会再见一面。

        即使面对着职场工作的压力，我还是能平静地面对一切。因为你我开始对每一天抱有期待。

        得知了你还在这所城市待着，良好的家庭条件使得你并不着急投身工作。可以专心的练习着钢琴，看自己喜欢的书。

        直到那天我鼓起万分勇气，听说一家店的烤肉非常好吃。你犹豫了一下，还是应约了。

        那天你穿了一件碎花连衣裙，提了一个小包，略微修饰的妆容。而我却蠢呼呼的打着领带穿着衬衣。

        “嗯？你在偷瞄什么？”

        你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一脸坏笑的问道，活脱的一名漫画女主角的样子。

        这也是我所爱的你，我形容不出来。

        但是我从你身上看到的满是我体内缺少的部分。

        和你一起吃饭的那一刻，我的快乐似乎又回来了，我拉开了领带，折起了袖子，和你开着玩笑，无话不谈。

        “你还是没有变。龙龙。”

        你笑着说着。

        “我想去看场电影，你和我一起吧。”

        不等我回答，你就订好了电影票，急匆匆带着我去电影院。

        在昏暗的电影院里，你满心欢喜的看着屏幕，我静静地看着你。

        “看我干嘛！认真看电影啊！看完我问你问题啊！”

        你对着我小声说着，眼睛还在看着屏幕。

        这是我们第一次离得这么近，而当我用手去拿爆米花时，你却突然拉住了我的手。

        我的心脏狂跳不止，觉得一切都变得恍恍惚惚。

        电影结束后，你拉着我走到商场外，我没有问你要去哪里，要带我去哪里。我开始意识到，不管目的地在哪里，只要有你在就足够了。

        “呐？你觉得男孩爱那个女孩吗？”

        似乎是刚才那部电影的问题，回想起来那部电影似乎是与爱情的。

        “似乎是爱吧。”

        那种矛盾的爱，在最爱的人面前的自省，在爱中的自我反思，想要得到却害怕失去，深沉的爱。

        就在夜晚的河边，我们站在护栏边，你却从我的身后抱住了我。

        “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似乎早就看到我内心的满目疮痍。我也明白你说这句话的意思。

        一个娇弱的姑娘给了一个魁梧的男人依靠和拯救。

        也是从那一刻起，我们真正开始了恋爱。

        你还是经常发过来弹琴的视频。指尖会敲击出俏皮的音色，有时又宁静和谐。

        每当片刻休息时，我会戴上耳机倾听你的琴声。

        琴声带我领会那些我从未见过的风景，山川湖海，四季轮转，自然的呼吸，万物复苏的气息。

        我也觉得此时的我变得无坚不摧，在自己的工作中取得了一些成绩。

        你每天都会努力的学习食谱，晚上在出租屋做好饭菜等我回来。

        而你的家长看着你这么努力，似乎是默许了这段恋情。要感谢你开明的父母。

        伊泽尔揉了揉眼睛，暂时合上了日记本。看着眼前的女孩艰难地倚靠在床头。

        这就是这次的委托人，这本日记上的女孩，她叫梦海，她的身边站着双亲，母亲不断用纸巾擦着眼泪，而父亲选择时不时的离开一下。

        “我和他约定过，要一起去旅行，后来我们便出发了。”

        能看得出女孩正艰难撑着被疾病折磨的肉体，勉强露出了笑容。

        “呐，龙龙。趁着你放年假，我想和你去旅游。”

        梦海在厨房切着菜，远野在一边打着下手。

        咕嘟咕嘟~~锅里的水沸腾着。

        “嗯。有想去的地方吗？”

        远野看着身边的梦海。

        “没有，哪里都可以。有山也行。嗯，可以的话，看看那个什么花田。”

        梦海停下手中的活，歪着脑袋迟疑地思考着。

        “这怎么算哪里都可以。”

        远野看着梦海侧脸的头发上还粘着一片菜叶，笑着帮她拿了下来。

        “啊。什么时候粘上去的。”

        不足二十平的一居室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两人租了一辆车，买了帐篷和一些用品，准备朝着花海进发，来一场自驾游。

        来到了自然保护区，看着茂盛的丛林，连绵不绝的山脉，

        河流缓缓流入丛林。两人请了一个当地著名的导游，跟着车队穿越保护区。

        “哇！你看，那是什么？是鹿！”

        梦海开心的扒着车窗，将头伸向了窗外。远野小心的驾驶着车辆跟着前车。

        “小心碰头！”

        车辆穿行着着密林中，路途也较为颠簸。

        “要不咱们下车看看吧！”

        梦海是这么提议的，远野用对讲机呼了前边的导游车。

        “李先生，咱们可以再附近休息一下吗？”

        无线电的信号断断续续的，前车似乎是收到了信息，打了灯示意停止前进。

        车辆了下来，导游李先生从前车跳了下来，车上其余几人也跟着下来了。

        “不要再这里多停留，附近有水源可能会有野兽，在附近活动不要乱跑。”

        李先生讲到，这里面也曾经发生过人被野兽袭击的事故。嘱咐我们带好对讲机，在附近短暂活动，他们检查一下当前车辆的情况。

        “嗯，好的！喂！”

        远野还没听完导游的话，便发现梦海已经跑了出去，便追了过去。

        两人从土坡下去，来到了溪流边。

        “仙鼠，不是说了吗！要先观察情况，谨慎行动吗。”

        男孩抱怨的说到。

        “嗯嗯。没关系。没关系。”

        梦海迫不及待脱了鞋子，光脚踏入溪流，清澈见底的活水中还可以看到鲑鱼。

        “凉吗？”

        “你猜猜！”

        梦海捧起一滩水洒向远野，两人玩闹了起来。

        距离两人百米的距离外，似乎有一个人站在溪流边。这引起了远野的注意力。

        “你在这收拾一下，我去看看！”

        远野只身走了过去。

        “喂！龙龙，不是说不让擅自行动吗！”

        梦海抱怨的喊道，但是远野已经朝那边走去。

        河滩上砂石树木遍布，不是特别好走，走到附近废了不少功夫。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远野似乎看到了这个人，身外外包裹着一副棕色的破烂长袍，根本看不出相貌和身体，但是佝偻的身躯似乎是个年迈的老者。

        “喂！老先生，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他背对着远野，一言不发，就静静地站在那里。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除他们之外的人，是附近有村庄吗？村民？

        就在远野疑惑地猜测之时，那位老者转过身来，破烂的长袍里竟然什么也看不到！

        顿时远野感到头皮发麻，惊声尖叫起来。接连后退，被身后树枝绊倒在地。

        “追寻着渡渡鸟，愿望便可实现。”

        低沉的话语回荡在空中，但长袍却随风消散了，眼睁睁的看着它消失不见。

        远野立马拉着梦海回到车边，和导游讲了起来。

        “什么？你看见什么了？”

        李先生不可思议的问道，毕竟这附近人迹罕至。

        “老人啊！不对！亡灵？”

        远野还在剧烈地喘息，刚才那一刻还历历在目，于是他便形容起来。

        这就引起了周围人的费解，大家都疑惑地看着他。

        “大白天的，会不会是幻觉。”

        一旁有人说道。

        “不会!”

        远野坚定的回答，但是众人还是不信，从来没听说过附近闹什么。

        于是车队在商量后，随便吃点东西，抓紧时间出发，留在这里过夜就不好了。

        “咱们刚才在河滩边，你看到那个东西了吗。”

        远野驾驶着车辆，梦海就坐在后排

        “我没注意。龙龙。”

        梦海回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印象。

        “但是，我相信你奥。”

        梦海躺在后排座椅上。

        “你是不是最近有点不舒服，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还总是咳凑。”

        远野透过后视镜看着蜷缩在后排的梦海，背对着他。

        “嗯……可能是没休息好。我要休息一会。”

        梦海说道一半便睡了过去。

        她好像最近很嗜睡，睡着就叫不醒，脸色也很差，总是咳。

        “下一站去医院看看吧。”

        远野说着，却没有得到回答。

        远野摸了摸内口袋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他为求婚准备的戒指。

        车队也总算是开出了自然保护区，来到了繁华的城市。

        不过……远野看着后排的梦海一动不动。回想起最近的梦海有些反常，以往都是异常兴奋，最近却没什么精神。

        咳，咳咳，咳！……

        后排传来了急剧的咳凑声。

        “怎么了，仙鼠？！”

        远野急忙放缓车速，透过后视镜查看情况。

        梦海的胸腔在不断起伏着，咳凑声加剧，坐起身来用手捂住了嘴巴。

        “去医院吧！现在！”

        不等远野把话说完，梦海一口鲜血涂满了手掌，面色惨白，绀紫的嘴唇还在微微颤抖。

        “龙……”

        双眼一黑，梦海便失去了意识，瘫倒在后排的座椅上。

        “喂！你…你别吓我，仙…仙鼠？”

        “梦海！醒醒！”

        再看后座的靠背上已经满是鲜血。

        远野彻底慌了，他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疯狂地拍打自己，让混乱的大脑保持镇静。

        “没。没关系。对，先叫救护车。”

        “快！找最近的医院！快啊。”

        远野一边晃动着梦海，一边打开导航，一面叫着救护车。

        “梦海，醒醒。马上就到医院了，喂！梦海！”

        “喂！医院吗？！”

        【难道命运如此不公吗。还要将我最后的幸运带走吗。】

        远野以最快的方法将梦海带到了医院，而医护人员早在院区门口准备好，抬上担架车直接送往抢救室。

        “病人家属吗？在外等好，登记好。一会通知你做什么，抓紧时间。不要当误！”

        “奥奥，好。”

        此时的远野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恍恍惚惚的看着过往的人。他只记得朦胧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病患身体各项指标不容乐观。大量失血。”

        “验血，加急拿血！”

        “尽快查明原因，转送手术室。联系几号室空闲！”

        意识逐渐陷入混沌，连旁边医生问他的问题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的。

        【请不要从我身边带走她，我最后的幸福】

        此时，一片混沌中传来一个声音。硬币翻落在地，偌大的长廊回荡着清脆的声响。

        【追寻着渡渡鸟愿望便可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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