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三家人在林家别院住下，翌日一早，用过早饭后，林栖还有事儿要处理，嘱咐春朝照看好客人，就出门了。

        走之前，林栖跟宋槿安说，“咱们都来了，肯定要去舅舅舅母家一趟，他们白日里忙，咱们傍晚去蹭饭。”

        “嗯，出门在外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林栖装作不经意地伸爪子快速摸了下他的下巴，摸完就跑，急急地甩下一句话，“中午我不回来。”

        看她带着一群侍候的人出去，留下他一个人在屋里，宋槿安轻笑一声，怎么看，他们家现在都像是女主外，男主内的模样。

        他重新振奋精神，去书房等孙承正他们，今日该好好读书了。

        孙承正、季越、石川也起得早，在屋里用了早饭也赶紧去书房，前些日子从槿安那里抄来的春秋集注，这会儿还没背下来，可得抓紧了。

        许如意、梅蕊、云岚三人聚在一起，商量后决定出门走一走，去淮安最繁华的主街上看看，再去府学外面的文芳街问问赁房子的价格。不管成不成，先打听着肯定没有错。

        春朝今日没有跟着主子出门，知道三位秀才娘子的安排后，她叫来宋朴的娘子宋杜氏陪她们出门，还叫了两个护卫一路护送。

        梅蕊连忙道，“不用这么麻烦，青天白日的，我们三个结伴，安全得很。”

        春朝恭敬地笑道，“有备无患，早上主子走之前吩咐我们，一定要伺候好秀才娘子们。宋杜氏是我们家二管家的娘子，也是宋淮生的娘，她对淮安很熟悉，你们外出看房子尽可以找她。”

        许如意大方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谢谢你们了。”

        既然许如意答应下来，梅蕊和云岚就没再推脱，由宋杜氏引着出门了。

        送走三位女客，春朝去别院西边三层楼的金银楼办事。对，没看错，就是金银楼，主子定下的名字，说是既然是办公的地方，那肯定要招财进宝才好，就取了这个名字。

        “春朝姐姐，您来了，快进来，宋大管家半刻钟前使人送了冰来，这会儿您屋里已经凉快了。”春朝刚走到门口，今儿在金银楼值班的小丫头马上笑盈盈地迎过来。

        春朝笑着道，“也就是咱们主子体贴下人，暑日里才这样好过。”

        “那可不，能跟着主子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听经常跟着大管家巡商铺的小子说，那些个做买卖的老爷们，现下好多都不舍得用冰呢。”

        “咱们可要惜福，要把主子吩咐的事儿办妥当才好。”春朝趁机敲打。

        “那肯定没人敢混日子，要被大管家二管家知道了，转手被罚卖出去，想死的心都有了。”小丫头又说，“昨儿北方来了人，管事嬷嬷把人安顿在西角门外的院子里。”

        林家别院的西边建了一座金银楼，墙角的地方开了个角门，方便来家里汇报工作的管事进出。西角门外街对面一排院子，也都是林家的产业，专门安顿林家的下人。

        春朝正色道，“我去二楼等着，你去请人进来。”

        “哎，这就去。”

        春朝是林栖手里的专门管总账的内管家，来找她的也多是被派出去巡查的账房，春朝接到北边送来的账本，不敢相信，主子回来不过几月的工夫，账上居然欠着两千两银子，这像话吗？

        春朝啪地一下关上账本，“这账在我这儿过不了，等主子腾出手来，你跟主子汇报吧。”

        那人着急道，“不成啊，那边等着用银子，老爷说让主子再给一万两，叫我早日送回去。”

        春朝瞪大眼睛，老爷不好好的在极北之地躲着休养生息，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那这事儿她更是管不了，一句话，等主子回来吧。

        被手下人惦记的林栖，这会儿秘密去了淮安城外一处民房里，不大的院子被泥墙圈起来，三间茅草屋看着破落，屋顶的茅草应是去岁换的，经过一年的风吹雨打已经朽了。

        走进屋里，低头就看到屋顶破漏出泄下的阳光，林栖皱眉，“怎么把人安顿在这儿？”

        霍英站在一旁道，“这丫头死倔，不肯跟我们走。”

        听到动静，满身都是伤的韩霜醒了，还没睁开眼睛，浑身疼的她差点又晕过去。

        “咱们的人碰到的时候，她被人追杀跑到悬崖边，我们从边上等着，她跳下悬崖的时候把她救了下来。”

        “杀她的人看清了吗？”

        “领头的那个腰上带着令牌，单一个李字。”

        林栖站在床前，看人被包得跟粽子似的，“就这样还能倔呢？”

        韩霜睁开眼，目露凶光，“你是谁？”

        “救你的人。”

        霍英端来一张椅子，林栖坐下，认真地看着她，“我救你一命，以后你的这条命就是我的，我还差一个女护卫，你就给我当打手吧。”

        “怎么，装死不说话？我跟你说，这一套在我这儿行不通。你看看霍英，当年我救他一命，他这辈子、下辈子都要给我当牛做马，你以为你能不答应？我可不是做慈善的。”

        韩霜生无可恋，闭上眼睛，“你们还是杀了我吧。”

        “呵呵，你知道为了救你，我在你身上用了多少好药吗？你知道为了救你，我间接得罪了李家吗？”

        韩霜睁大眼睛，“你知道李家？”

        林栖淡淡笑道，“天下姓李的人那么多，谁还不认识几个姓李的。”

        沉默了许久，罢了，她本来也无路可去，她捏紧拳头，“我答应你。”

        林栖站起来，“早答应不就好了，这么热的天还要麻烦我跑一趟，也就是你有用，否则你看我怎么治你。”

        林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霍英，把人送到别院养着，找个好大夫给她调养。”

        上马车后，林栖掀开帘子，对霍英说，“你帮我去外面扒拉两个厉害的大夫回来，我这么有钱，不差多养两个大夫。”

        霍英无语，这是差不差钱的事儿吗？真正的好大夫人家缺他这点钱吗？

        林栖这个女人有个坏毛病，既信任人又不信任。

        说信任吧，不是她买来的人，她手里没有人家卖身契的，她都不用。说不信任吧，她又很能放权，也不吝教授手下人各种本事。启盛朝，家里有专门给下人办的职业技能班也就只有林家了。

        林栖瞪他一眼，“我不管，我是主子你是我的打手，我负责发号施令，你负责给我办好事儿。”

        霍英摸摸下巴，行吧，不行也得行。这个女人不仅对他有救命之恩，另一个，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林栖笑眯眯道，“这就对了嘛，听说你们江湖上有什么毒医药圣之类的厉害人，总有人得罪了人隐姓埋名生活艰难的，你就去找这样的人。”

        呵呵，这个女人真会想，不过，也是条路子。

        林栖表面上还能跟霍英斗嘴说笑，这会儿心里慌得一批。霍英从江湖上买来的消息，这个叫韩霜的小丫头家里是搞镖局的，因为给京都走了一趟镖，全家死绝，只有她因为贪玩儿在外逃过一劫，她应该知道点什么，找过去报仇被人反杀，她如果没猜错，这个李家，说不定和三皇子有关联。

        按理说，她不应该管韩霜的死活，但是霍英都把人带回来了，再加上她总觉得这背后和她爹下放有关联。

        即使从明面上看，她爹是被二皇子一系的人斗下台的。

        林栖再次掀开帘子，现在还在郊外，她压低声音，“那边确认韩霜已经死了吗？”

        “浑身是伤还跳下悬崖，要不是我们她早死了，那边的人也肯定不会相信她还能活下来。”

        “把人带回去后，你找个有眼色的人守着，她手里说不定有什么把柄。”

        林栖办好事回城已经是半下午了，许如意她们还没回来，宋槿安四人还在书房没出来，趁这个时候，她被请去金银楼。

        春朝跟在身边，把北边的事儿利索交代了，林栖咬牙，“那老头儿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果然人不能吃太饱，一吃饱肚子就要瞎折腾。”

        林栖板着脸进门，被老爷派来要钱的陈管事擦擦额头的汗，赶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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